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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永研]False

在jj有存档,不是搬运。
命题作文,梗:情书,失忆,名字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他收到了一封匿名情书。

清晨起来在窗台发现的。没有特点的普通白信封,从窗户的缝隙塞进来,灰尘染脏了只写有详细地址的外皮,打开后是一张短短的纸条,工整折了两次,内容是简单的一句话,比起情书,形式上可能更像什么暗号或者密信。

所有的字都是打印字体,没有其它讯息,只有信里的口吻稍显熟悉,但搜索记忆里认识的人,却没有头绪。

“我喜欢你,有很多话想当面对你说,到信封上的地址见面吧。”

按照地址所示,他找到市郊一个旧公园。

信的口吻简洁,熟人口中说出似的,会约他见面,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。

总觉得不去不行,所以才暂停正在沉迷的事物,难得出门,在傍晚过来了。

公园很小,有一处视野开阔的河堤路,零星几个人,大概是附近的居民,沿路漫步。

他观察每一个他觉得可能像的人,猜测其中有没有约他到这里的那个人。高中制服的清爽少女,牵小狗的青年,专心跑步的短发女……

“是我。你回一下头。”一下拍肩打断他的观察,声音是个没有什么记忆点的男性的声音。

他是猜测过,会不会是男性,结果真的是。
他看到一个戴白底向日葵图案口罩的青年,没有及时染的金发,发根开始有一段已经长出黑发了,穿普通的运动衣。

他回以犹豫的微笑:“我收到了一封信……是你吗?”

这句话不用回答,因为青年见面初已经回答过。他会重复提问,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青年看起来在笑:“我就是写情书给你的人。想说的话太多了,所以专门喊你出来。”

“你有什么想说呢?”

“啊,在那之前先问一下吧。你还记得点什么吗?听说你失忆了。”

“什么?”他像没有听清一样,重复了一遍。

青年走近一步。
“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?”

这个距离有点近。青年离得本来就够近了,现在近到可以看清明亮的眼睛眨动的睫毛。

夕阳带来的暧昧投影,让人不知所措。

今天之所以会赴约,是因为这个青年的情书中写,他喜欢他。

该说些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吗……

青年突然伸手拍他的头:“你真的连名字都忘了?我要告诉你的超级超级超级重要的事情,这样的话,总觉得要说起来费事好多啊。”

“我很抱歉。”他慌忙回答,“我,我真的想不起来了。”

——应该有什么被锁在门后了,记忆的钥匙还没有到手。
——为什么会不记得?
——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,才会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?
——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?

异样的茫然只泛起一点泡沫就消失了。

灰冷的云层间,最后一点红光沉下去。眼前的青年在等待中,眼底的光也沉下去了。

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。名字是?

“对不起。”他再次道歉,挠了挠头,一只手插进兜里摸了摸家门钥匙,冰冷的金属像给了他一点安定感似的,“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,不过我……我可能认识你?”

“哦,这样啊。我过一段时间再来找你。今天就这样。”

……

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回家了。与他见面的青年说,以后还会来找他。

——听到“还会再见面”这句话。感觉心里都有一部分变得轻快起来了。

他掏出钥匙,很快开门进去反手关好。

屋中等待已久的金发青年贴近,很响地吸气再吸气,牙齿嫉妒地在他肩上扣紧,湿漉漉无声质问——你出门见了谁?

“安心吧,英,没有发生什么。”他回抱住青年,安抚了一句,拜托他松开自己,弯腰换鞋。

英是他从下水道口捡回来的。当时英的脸、脖子、胸膛血肉模糊,白生生的骨头隐约可见,鲜红的血像管道破裂一样汩汩流淌,再凝结成一片黑褐色。伤口像被猛兽啃食、或者是被……被喰种啃食过吧。
出于一种一定要救下英的莫名固执,他把英藏在更隐蔽的地方,跑回距离不远的家里取来急救用品。英没有离开或者被带走,等他找到的时候,原本见骨的伤居然已经快长好肉了。
他猜测英极强的愈合能力是否也是喰种的特征,英也许是被同类啃食了。

虽然意识到了,英也许并非人类……

但是他仍旧按照原本的计划,给英包扎好,小心背回家。

他相信这是应该做的事情,不做会后悔终身。

醒后的英不会说话,只吃甜食。关节清晰的细瘦手指抓起饼干大口咬下,甜蜜的棕色碎屑沾在脸上,满足地亮起赫眼——他的赫眼和一般的喰种不一样,瞳仁比鲜红色更浅更亮,接近橙色。

吃相很可爱。

英确实是喰种,却是个奇怪的只吃甜食就足够的可爱喰种。

英不会说话,名字是他起的,他把英偷偷养了起来,每天关在家里,放学后带着甜食回家,像养一只不为人知的宠物。

虽然战后人类与喰种和解,藏匿喰种不会判死刑,但是这样做涉嫌非法拘禁,为了不失去英,他还是不可以将英的存在透露给别人。

英只亲近他,只关注他,只信任他,是他寄放自己的安心之所。有英陪在身边,噩梦也做得少了。

“今天的事情告诉你吧。”他换好鞋,脱下外出的衣服。

“早上,我收到一封信,像情书一样的内容、不要闹……我去见面了,就在市郊的旧公园,那里是十几年前建起来的,开放给所有人使用,有一段河堤路,视野开阔,很想找时间带你去一次。”

“和我见面的人戴口罩,也许是感冒了?也许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脸?他想说的内容和信完全没有关系,和我的过去有关,但是很奇怪,他什么也没有说,又走了。总而言之一头雾水的,没有告诉我什么,什么也没有发生……哈哈,这样就像在期待发生什么一样。”

他对英絮絮说着,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,英蜷身横躺,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,面对他,安静听他说话,伸手抚摸他的脸颊。
——我在陪着你哦。
就像在这么说着。

金色的头发,会让他想起今天见面的那个戴口罩的青年。说起来,眼睛也长得像。
不过,英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?英是他好不容易才藏起来,没有被别人知道的奇怪喰种,不会说话,也有好好的待在家里。

英没什么常识,难以适应人类社会,在喰种里,只吃甜食的英也会是个异类。人所处的世界和英所处的世界都容不下英。

只有英让他感到安心,因为他也……也从英身上看到了归属。

“英,你想过出门吗?有时间,我们也去那里走一走?”

英点点头,望着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。
那个青年的眼神,和英不一样,复杂得多。

过去的他和青年是关系很近很近的人,而现在形同陌路的话,才会让青年露出那样的眼神吧。

“如果能再碰到那个人,如果那个人终于要说些什么……如果……”
“呜……不知道为什么……”

他下唇颤抖,说不下去了,摸了摸湿漉漉的脸颊。

——总觉得想起了过去的事情。那片河堤上坐着两个孩子,一个黑发,一个金发,他们约定了一直在一起……

——他们在一起了吗?希望在一起了吧。
 
……
 
和约见的时候相似的夕阳,天台上,他见到了一个人,这个人用布巾蒙住下半张脸和脖子,眼神干净,皮肤也干净,发声器平直干涩。
 
“……能,让我看看脸吗?”
“**也是你也是,大家都想看啊。但现在人家是素颜呢。”
 
“我想看啊……想知道我……做过什么。”
 
“真是。”**抬手解下布巾,布巾下的脸即将露出来。
 
心脏被抓紧似的。
布巾下的脸……
 
太阳突然灼热起来,刺得眼前发红,竟然看不清对面人的脸。脑袋里面抽疼不已,眼睛发烫,抬手一摸,手中是血。曾经有过从眼睛被贯穿大脑的记忆,这种痛苦依旧残留,想要惩罚他,惩罚他……
 
“喂,你的眼泪怎么回事?”蒙面人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抓住他的肩膀,不停地摇晃。
 
不停地摇晃。
 
喘不上气。
 
摇晃。
 
英爬在他的枕边,不停地摇晃他。
“英,英,不要再晃……”
意识渐渐从泥潭里挣出。
 
屋子里灰蒙蒙,没有开灯,窗帘紧捂,视野朦胧。也许是视野内所见景色过度单调的关系,他听到的英的呼吸和嗅到的英的气息才如此清晰。
他注视英,英的目光也烫着他的脸。
 
晃动停止,英干燥的手指抵进他的嘴里。
——在这个时候想要啊。没办法。
 
有些无奈,他顺着英的意思,舔起嘴里的手指。
 
就这样大半夜从噩梦里被晃起来做了。
 
彼此交错着急促的呼吸,英的温度让他冻僵的心脏逐渐回暖。
——不是一个人,真的太好了。
 
……
 
他找了个合适的时间,想和英一起,再次去那个公园,那公园里沿路栽种了三角槭,现在是个观赏的好时候。
 
一出门不巧撞上了邻居。
 
“早上好啊……”邻居惊讶地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英,“朋友这么早就来找你玩?”
“是的。早上好……”他不自在地笑了笑,用余光注意英的动作。英冲邻居露出灿烂的笑脸,一言不发。
邻居犹豫了一下,本来也只是打个招呼,可两个人都一副不和她多说话的样子,气氛尴尬起来,她就说:“我走了。再见啊。”
“再见。”
 
接下来就没有再遇到不得不停下招呼的人。
 
公园里,槭树正值灿烂,缀满橙红的叶,热情得像英的目光。时间还早,阳光斜斜推开树影,那片河堤草叶枯黄,空气微微湿润。
 
“英,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公园。那片河堤的风景很好,空气也清新,很适合一起散步,对吧?”
 
英皱了一下眉,快步走过去,又回头冲他招手。他一追去,就见英张了张嘴,说了一句话。
“你****?”
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,声音嘶哑。
 
英发现他没有听到,又重复一遍。
“你现在还记得点什么吗?”
 
这一次的声音流利许多,也让他听清楚了,这声音和那天戴向日葵口罩的青年的声音很像。
 
“英?”
英望着他,目光与戴向日葵口罩的青年的目光再一次重合。这一次,真的没有差别了。
“你……你是英?”
 
“我是英。我的名字是永近英良,我来过这里。……那,你记得你自己是谁?”
 
他低下头:“你其实可以说话啊。”
 
“原本开不了口,现在可以了,因为你回忆起了过去。你记起了什么吗?”
英好像很着急似的追问。
 
“……我……我记起一个人。不断做这样的梦,现在已经能回忆起梦里的人了,他蒙面,金发,眼神和你很像——你是那天戴口罩和我见面的人?”
 
“我不知道。身在幻想的我,能知道的,能告诉你的,都取决于你。”
 
“你能告诉我什么吗?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日子,原本还能一直过下去,但是,如果你也是假的,在欺骗我的话、”
 
“你还记得和我相遇的时候吗?”
“我还记得。你受了重伤,躺在下水道口附近。”
 
“你觉得我被喰种袭击了吧,现在我又变得完好,所以你猜测我是喰种吧。”英拉下领口,展示自己完好的胸口。
“但是啊但是!为什么?明明战后的喰种已经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行动了,明明不愁吃喝了,还会饿到袭击同类吗?喰种会只吃甜食就可以活下去吗?你还记得你有吃过什么吗?”
“战后,喰种和人类和解,那,所谓的战争,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?你从你的生活里找得到痕迹吗?战争真的结束了吗?”
 
英的连番追问,像一把剪刀,沿线剪开他的大脑。
头又开始痛了。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。红叶,蓝天,白云,金发。
 
——为什么会头痛?因为头受过伤。
 
——为什么头会受伤?因为……因为战斗,发生了战争,因为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,因为被保护的其实是自己,因为弱小的其实是自己。保护自己的人,是英。
 
——战争会毁掉一切,战争还在继续吗?为什么我在这里完全感觉不到?英还在吗?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他是否已经离我而去?不可以!这里的一切、现在眼前的一切是假的!
 
——如果沉溺在这种虚假里,一直以来努力的事情,一直以来想要做到的事情……和平的生活,和英一起在蓝天下无忧无虑的微笑,不必疏远,不必形同陌路,不必深藏心意不为人知,全部,全部都会被自己毁掉!
 
——我必须醒来,我必须知道自己的名字!我的名字!我的名字!为了保护重要的人!为了再见到重要的人!我的名字!我是金木研!
——已经!不想再这样无能为力了!
 
金木睁开眼睛,起来跑出空荡荡的神社。
 
一望无际的蓝色的海,连绵的朱红鸟居延伸到天边。
 
——英,还有大家,必须要去救他们才行!
 
他涉入齐腰的水,深一脚浅一脚。水越来越深,一个浪头过来,他被打入海里,埋葬了数不清的人的无边无际的海。
求饶的声音,哭泣的声音,恐惧的声音,悲伤的声音,钻进他的耳朵里。
 
这一切,都是他的罪。
 
出于拯救大家的开始,止于伤害更多人的结局。
 
血红的海水,全部全部,都是别人流下的血啊。

——要就此放弃吗?
 
“你想到哪里去?杀人犯。”
利世小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 
——能够整理好心情的话,也许就可以尝试面对这一切了吧。
他回头,面对那个一直以来存在的紫发少女。
 
……
 
丑陋的,巨大的,怪虫。形如缠绕世界的耶梦加得,不见头,不见尾。长满密密麻麻的血红巨眼,从地下涌出的触爪兀自肆虐。

东京中心已经没有活人了,断壁残垣,烟尘四起,这就是末日,这就是现实。

英,董香,才子,月山,锦,贵未……那些金木熟识的人和喰种,因为金木的关系,走在了一起。

金木“化龙”之前见过英一面。英把金木的家门钥匙亲手还给他,看着他挂在脖子上。

如果没有发生这回事,本来希望金木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回家的,英为了让金木重获容身之处,一直在努力着。

捂在衣服里的金属钥匙不会丢失就好了。怀抱这样微小的希望,大家用金属探测器一寸一寸,趁“龙”沉睡的时候,寻找金木的位置。

金木并不是一个人,大家都想帮助他。

嘲笑众人束手旁观的月山也好,提出和CCG合作的英也好,代表CCG同意合作的铃屋也好,最努力地在寻找金木的董香也好。

大家不希望他在认识这么多人,帮助这么多人之后,这样孤独离去,自己只能无能为力,冷漠送别。

“龙”再一次醒过来了。盘踞在荒芜的市中心,为了获取更多的食物,长出许多只有一张大嘴的人形怪物。

董香终于挖出了金木。他的头发又白了,刚从“龙”的躯壳露出来,身上到处是被灼烂的伤口,又飞速愈合。

“龙”没有因为核心的脱出就此消散,大家的战斗还在持续。
所幸的是,金木被送往医院,还有呼吸和心跳,脑电波也在持续活动。

金木脸颊下的伤怎么也不好,最后形成泪痕似的伤疤。

大家等到了一个奇迹。

金木睁开眼睛,看到坐在床边的英。

布巾蒙住下半张脸,依旧没有染的乱糟糟的头发,黑发长了许多,只剩下发梢一段金色,惊喜地看着他,眉眼还是那个眉眼,抓住他的手,手指冰凉。

窗外太阳初升,原来英守着他没有睡觉。

“感觉我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……你还没有染头发啊。”

“被你的事搞得没时间嘛。”英笑了起来。

“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……好像梦到了英。英从窗缝塞给我一封情书。”

“哇,情书告白,你是这么想的吗?不愧是你啊。你答应了吗?”

“我很想听你亲口说一次。我也喜欢你啊,英。”

“没办法了……我喜欢你。”

“在一起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
——end

(我 同意 这桩 婚事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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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歉bl bg gb gl等等都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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